他另一只手打了个响指,非常自豪的说道,“依照我家族谱记载,比埃尔大师搬到图卢兹时,患有相当严重的自闭症。是我的祖上,让他重拾对生活的信心,他开始学习雕塑、学习制银、学习绘画。”
他指了指墙上的那幅木版画,“这就是比埃尔大师支付的报酬,作为从我家先祖处学习制银之术的报酬。”
他说这么多为什么?无非是希望卢灿能意识到这对烛台对帕努特家族的重要。
“ok,你的急切的心意我理解,一切如果所愿。但是现在……”卢灿微笑点头,扬扬手说道,“需要你展示诚意!”
“肯定会让你满意。”
托马斯对他挑挑眉毛,放下酒杯,对他做个请的手势,领着卢灿、昆希还有嘉妮,走进两座兽首看护的厢房。
说是厢房,并不准确。这里的面积足有上百平米,两大陈列区,右墙角处还立着一个高两米,长六米,厚度达到一米五的巨型保险柜——像极厢式货车的车柜。
托马斯正在鼓捣保险柜,似乎与卢灿交易的货品,正保存在那里。
在最内侧的拐角处,还有一道玄关直通二楼,想必,二楼应该同样是展厅。
为什么这么猜测,因为卢灿眼睛扫过这里的陈列品后,起了疑虑。
因为一楼大厅展示的是类型品,也就是向客户介绍瓷厂可以生产那些瓷器的样板瓷。这些瓷器虽然也算得上精品,但距离珍藏级别,还有很大的距离。
更不用说和运通瓷器厂的展览厅中那些精品中国古董瓷器相比——差远了。
在厢房的右侧,同样另行辟出一块范围,这里的展柜陈设的是来时世界各地的名器。来自东瀛的有田烧、来自西德的梅森瓷、来自英国的道尔顿骨瓷、还有丹麦皇室哥本哈根的美术瓷,当然少不了来自内陆的诸多瓷器。
只不过,这些瓷器,同样不算精品。
卢灿轻笑一声,对嘉妮开了句玩笑,“托马斯先生的营销方法,你需要多多学习呢。”
嘉妮长长的睫毛,挑了挑,同样低声回应道,“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看他陈列的这些国外名瓷,再看他自己瓷厂出产的瓷器,两者逐一对比,想想结果……”
托马斯是个营销高手,他在一楼陈列的这些瓷器,有着明显的用心——用国外同类型的非精品瓷来衬托自己瓷厂的瓷器,让来访的客户自然而然的选择他的产品。
粗豪汉子,细腻心思呢。
嘉妮也看出点明堂,凑过来低声为自己解释道,“我父亲在世时,和帕努特家族交情不错,但自从他去世后,我们两家也只是点头之交。我和他的接触,更多的是在某些行业会议上,私交一般。他的精明,在行业内是有名的,你需要注意点。”
卢灿看着她,忽然笑了笑。
自己一直将嘉妮当成同宗,之前还没多想,现在她这么一辩白,倒让卢灿起了点疑心。
她有没有可能伙同托马斯一起,用伪作来骗自己呢?
还别说,卢灿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不能排除。
嘉妮是一位法国人,她可不理解同宗代表着什么,这让她根本就
没有心理道德底线。
其次,欧洲瓷器乃至法国利摩日瓷器,最初可都是以仿制中国瓷起来的,所以这里的仿制高手不少,对中国瓷并不陌生,甚至他们存留几件百年前仿制的中国瓷,完全有可能。
另外,在欧洲,瓷器、油画、银器等交流,也存在着“只看眼力,不论真伪”的交易规则,这一点与中华文化圈中很近似。
也许,他们认为自己年轻,分辨不出来古瓷真伪,弄些假货来换取自己的银器,这不是不可能啊。
卢灿心中的警觉,瞬间提到最高点。
此时,托马斯已经将庞大的保险柜打开,两扇对开的铁门吱吱呀呀的靠向两边。
两米高的货柜,分为上中下三层,每一层之间又用十公分厚的泡沫板隔成一个个的直筒型小间,里面摆放的满满的有着中华文化韵味的瓷器。
卢灿和昆希眼睛冒光,可都很明智的没有靠近保险柜,等候他逐一将里面的瓷器搬出来——在刚才自己一行走进来时,陈晓就已经偷偷告诉卢灿,这家小别墅,内外的警备人员,不下于十名。
托马斯招招手,一直站在门口的一位年轻人走过来,两人开始从保险柜中往外搬那些瓷器。
托马斯手中的第一件瓷器,就让卢灿眼前一亮。
这是一尊将军罐,之所以叫这种器形为将军罐,正是因为它的盖——盖颇似明代将军的头盔,故而得名。
盖罐完好,通体白釉,釉上五彩,体呈直口,长颈,溜肩,鼓腹,敛胫近底处略外撇。
卢灿所见的一面,腹壁画片为“三英战吕布”。整个画面中,气氛紧张,激战正酣,骏马驰骋疆场,红色赤兔神骏非凡,张飞怒目圆睁、吕布略显狼狈、关羽长髯飘飘,稍远处刘备执双剑伺机偷袭,远处,战旗飞扬飘荡,两军阵前,将士斗志昂扬。
这是一尊正品康熙五彩将军罐!
难道自己猜测错误?
此刻,卢灿还真不希望,托马斯是骗自己的。
顺顺利利的将这次交易完成,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