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沙田的香江中大,是一所联邦制大学,由最早的新亚、崇基、与联合中文专科学院组建而成,其后又组建了工商管理学院、经济学院、医学院、教育学院、工程学院等,成为香江首屈一指的综合类大学,与港大并称为香江教育双璧。
刚搬入沙田没几年的新亚书院,还是一片簇新。
这里拥有香江最大的图书馆,藏书五十三万六千多册,二十八个藏书室,九个大型阅览室,还配有两个专业级的古籍修复中心。这座图书馆是东南亚四十多名绅士名流捐建的。
“阿灿,给我来杯咖啡,不加糖。最近又胖了!”第四阅览室旁边有座小型茶室,一位小胖子夹着两本书,进门后对柜台后面的那位清秀的年轻人挥挥手,很熟稔的叫道。
茶室很小,只有二十个座位,但布置的相当精致。
墙上的玻璃框挂着四幅写意山水墨画,分别是晚清海上四大家的作品。虚谷和尚的《松鼠望月图》、成作英先生的《江波垂钓图》、任伯年先生的《虬枝图》以及吴昌硕先生的《归港图》。
也有人询问这些图的真伪,那位年轻人笑而不答。
自从第一个人被同伴嘲笑后,很快就没人问。也是,这么小的茶室,能用真品做装饰?
茶室内的桌椅,同样很古朴,看其式样,颇有明清家具风格,案为条案,椅为圈椅。
此时,已经有六七位学生在茶室看书,听到胖子的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终究是学识之地,没人骂出来。
胖子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孟浪,踮着脚一屁股坐在柜台前面的一张高脚凳上,吱呀一声。那位年轻人嘴角咧了咧,幸亏是硬木,否则还真经不起折腾。
这个胖子姓许,家中经营小天星轮渡生意,主营线路为港岛至大屿山一线,勉强也能算是豪门子弟。
那位叫阿灿的年轻人,用沸水冲了一杯苦咖啡递给他,“别急,还烫。”
许胖子连忙将伸出去的手缩回来,将腋下的两本书扔在柜台上,忽然变得有些神秘的压低声音,“阿灿,晚上有个小聚会,你去不去?”
年
轻人笑盈盈的看着他没说话。
他见那年轻人在轻笑,连忙解释道,“正经的聚会!欧洲近现代油画藏友交流会。听说还有人会将家中珍藏的杜菲作品带来欣赏,你去不去?”
中大学术氛围不错,但并不意味着这里都是苦行僧。
许佳闻身家不错,一帮子富家子弟,即便在中大求学,也不会那么老实。他们参加或者组织的聚会,很多是无聊的沙龙,为了邀请小模特们小明星的借口而已,这一点人所共知。
没想到今晚的聚会竟然还真的有货。
“真的有杜菲作品出现?”那名叫阿灿的年轻人问道。
杜菲是法国知名画家,有着野兽派之父的称号。
在他的众多作品里,无论是人物、景物还是静物,大多都没有真实、细致的描绘,往往都是用简单的线条草草勾勒而成,像是仓促而就的速写。
这些线条看似简单,实则精彩异常。一点一画之间,并不追求对象的形似,而是将重点放在与对象的神似,强调对节奏和韵律的把握,营造画面整体的氛围和气韵,这一点和东方艺术暗合。
因此,杜菲的作品在东方,在香江的艺术圈很受欢迎。
能亲眼目睹杜菲的真品,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会骗你的。”许胖子恨不得赌咒发誓,“历史系九班汪明旭组织的,他可是有名的好孩子。”
汪明旭是中大校长马临先生的关门弟子,天赋出众,对西方艺术史颇有见解,中大的明星学员,新亚书院学生会副主。席。
他组织的活动,应该很靠谱,年轻人点点头。
那个年轻人有些相信,旋即又怀疑起来,“你这么好心专程来告诉我?有什么图谋?”
一句话让许胖子低头,颇有些不好意思,“明天周末,能把你的车,借给我开一天吗?就一天!”
胖子举起一根肥硕的手指,满眼期盼。
“又钓上新马子?”年轻人白了他一眼。
“这次我是认真的!那个小丫头太靓,盘子真好,我被她俘虏了。”胖子眼神迷离,有些魂不守舍的说道。
年轻人看他模样,轻笑摇头。这
次看来他真的坠入爱河,可是,胖子你找到的是真爱吗?
这位年轻人真是卢灿。
两年前从南边回来后,他就开始了全新的隐居生活。
借助爷爷的关系,进入中大新亚学院历史系,成为一名没人关注的旁听生。尽管没有学籍、无需考试,但他还是喜欢这里氛围。不久,他盘下了这座阅览室旁边的小茶室,室内所悬挂的名画还有摆放的家具,都是他从荷里活道还有摩罗街淘换回来的。
这里的位置极好,随时可以借书,还可以向来喝茶的教授请教,距离卢家沙田别墅也不远。这两年,他的生活中心基本放在茶室这边。
至于纳徳轩,已经在香江开了五家分店,凭借货真价实的产品,童叟无欺的服务,再加上卢灿拟定的管理和激励机制,算是跻身香江珠宝行业一流品牌。
两年来,没人知道纳徳轩珠宝的少东家,竟然隐藏在这座只有三四十平米的小茶室中当小老板。
许胖子是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