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杨志都是爱喝酒的,听武松建议,轰然叫好,众人便往那酒家而去。
那酒家前面一株大树,四五个人合抱粗细,上面缠满枯藤,过大树不远便是酒家。
众人到了家门前,便见窗槛边坐着一个丰腴妇人,见来了客人那妇人便起身招呼:
“哎呦,贵客打哪儿来啊,快进来歇歇脚,咱家好酒好肉,还有好大馒头。”
此时众人才发现这妇人穿的甚是风骚,翠绿衣衫,系一条鲜红生绢裙,鬓边插着野花,搽一脸胭脂铅粉,敞开胸脯,露出桃红纱束腰。
打扮的千娇百媚,只是长得不似善类。
除了武大郎之外,几人都是练武之人,一眼便看出这妇人有些不妥,眉宇之间有杀气,眼露凶光。
不过在场都是沉得住气的,谁也没挑明了,华十二走在前头,正迎上那妇人,笑着问道:
“着实是走累了,正好歇一歇,对了这位大嫂,这是什么地界,到开封还有多远?”
那妇人请众人进酒店坐下,笑着道:“你们来的那道岭便是孟州道,此地唤作十字坡,往开封还有三百多里地呢。”
她说出这里是孟州道十字坡的时候,其他人没什么反应,众人里面只有武松和华十二神色微动。
武松早年醉酒与人打斗,误以为将人打死,怕吃官司,曾远离家乡混迹江湖一段时日,对江湖上的凶险去处多有了解,就曾听人说过十字坡的大名,知道一些底细。
华十二这边,自从来到水浒世界之后,便决定了有几人是他遇见必杀的,这十字坡上可就有两个,瞧这妇人模样,八成就是其中一个。
他当即不动声色,笑着道:“打十斤好酒,十斤好肉,在弄几个下酒菜,待会走时,差不了你的!”
妇人问道:“有好大的肉馒头,客官不用一些吗?”
鲁智深摆手道:“多取一些来当点心!”
华十二知道若这十字坡真和原著里写的一样,那这里的东西不管什么都不能吃,点了也是白点,便不想废话,翻出一块银锭放在桌上,催这妇人不必多问,只捡好的上便是。
妇人见到银子,眼里露出喜色,眼神一扫,见岳飞和武大郎都背着包裹,鼓鼓囊囊,笑容就越发灿烂,热情招呼道:
“都是好酒好肉,贵客稍待,马上就来!”
这女人就看见众人身上财货了,对于他们带的兵器却丝毫没放在眼里,笑呵呵进后面厨房端酒端菜去了。
武松这时候低声对众人道:“待会酒菜上来,都别着急享用,俺先看看再说!”
鲁智深、杨志闻言一怔,问道:“二郎,有什么不对吗?”
武松眼睛盯着厨房方向,放低声音道:“我行走江湖的时候,多听得人说这十字坡的酒家是个做白肉生意的,不知是真是假!”
鲁达、杨志都脸色一变。
岳飞没有江湖经验,好奇问道:“白肉是什么肉,是肥肉吗?”
华十二笑着道:“白肉就是人肉!”
武大郎闻言脸色有些发白的道:“林将军真会说笑!”
杨志沉吟道:“二郎虽是听说,但无风不起浪,即便不是黑店,怕也有些名堂,待会小心便是!”
这时候后屋帘布一挑,那妇人嘻嘻地笑着托出一大桶酒来,转身拿了碗筷,又切出几盘肉,现成的肉馒头捡了三五十个,都一一端了出来。
鲁达、杨志、岳飞、武大郎几个,听了之前那番话,都不肯碰这些东西,华十二自然也不想沾手,谁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人肉,要真是的话,就是蹭到点油水,那回头也能恶心死。
当即给武松使了个眼色,武二郎倒不在意,拿起一个包子便直接掰开,看了一眼肉馅,问道:
“这肉馒头是人肉的,还是狗肉的啊?”
那妇人嘻嘻笑道:“客官休要取笑,清平世界,荡荡乾坤,怎么可能是人肉的馒头,自来我家这肉馒头都是黄牛肉的。”
武松又道:“俺行走江湖,常听人说‘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把去填河。’这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妇人脸上笑容收敛,眼里露出冷意:“这是你捏造的吧!客人到底是来吃酒,还是来找事的?”
两人正斗嘴上功夫,华十二插嘴问那妇人:“你说你家这肉馒头是什么馅来着”
妇人两手叉腰:“从我爹那一辈卖的就是黄牛肉,怎么了!”
华十二一拍桌子:“怎么了?你的事儿犯了!大宋律,盗杀耕牛者,为首者斩,私杀耕牛者杖三十,流一年,给我抓起来!”
其实宋朝虽然严禁吃牛肉,但由于各种原因,民间吃牛肉的大有人在,便是处于一种民不举官不究的状态,华十二之所以用这个说事儿,也是懒得磨叽,找个理由直接发作就完了,
杨志起身:“老板娘,咱们是穿官衣儿的,走一趟吧!”
那妇人哪里肯信,指着武松骂道:“呸,刚才这汉子还说是走江湖的,想骗老娘,瞎了你们的心”
她骂完之后大叫道:“给我出来,有人闹事,都给打出去!”
妇人这一喊,从后面跑出七八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有的手握尖刀,有的拿着哨棒,就往众人身上招呼过来。
华十二坐着都没动,武松、岳飞、杨志冲上去,三拳两脚就都给放倒了,鲁智深坐在门口方向,隔着桌子,刚起身还没等绕过来,这边都已经打完了。
那妇人见状,掉头朝后面就跑,被武松抄起板凳扔了过去,正砸在后背上,直接打倒在地,正要起身便被武二郎一脚踏住:
“你说卖的是牛肉,来来来,你把这包子吃一个,俺就信你是个好的!”
武二郎也是个狠人,说着直接拿起一个包子,弯下腰就往那妇人嘴里塞,那妇人死命挣扎,就是不吃,被武松捏开嘴塞了一个,等他松手便大口吐了起来,看来母夜叉自己也是不敢吃的。
就在这时候,外面奔进来一条汉子,见到店里情形,当即叫道:“几位好汉息怒,且饶了我浑家,小人自有话说。”
华十二冷笑道:“说个屁,给我拿下!”
鲁智深直接就动手了,直朝那人抓去,那汉子见不能善了,左手格挡,右手往后腰去摸刀,结果左手如螳臂当车,直接被鲁达巨力荡开,然后又被一巴掌拍在脑袋上。
被鲁达那蒲扇大的巴掌一拍,这汉子顿时脑瓜子嗡嗡的,等回过神来已经在地上趴着了。
华十二起身道:“看这酒家行事做派,绝非善类,他们卖的是不是白肉,咱们去后厨看看也就是了。”
他说着伸手用一阳指把地上的人都点了穴道,众人都往后面而去,见厨房还算正常,不过在里面还有一间屋子,等一进去,武大郎直接就受不住,转头就吐。
其他人都是杀过人的主,吐倒不至于,不过看眼前景象,都有些脸色不好,无他,眼前场面太过骇人听闻一些。
原来厨房后面这间,是个宰人的作坊,一进来便见壁上绷着几张人皮,梁上吊着五七条人腿,还有就像屠宰猪羊一样的屠凳案板,案板上放着半边肋扇,那样子怎么看都不是猪牛马羊的,一旁水槽里,两个圆滚滚的人头,俱都是死不瞑目。
华十二转身就走,这场景看多了,他都得做噩梦。
其他人也跟着退了出来,回到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