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图告诉我,他听他师傅讲,叶秋走的时候很安详,没有一点痛苦,他说他知道自己已经到了一步,这种天生具有超强第六感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最终自己的命运呢?我问他,我说如果当时叶秋把叶欢给杀了,是不是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后来了。他笑着说,你真傻,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叶秋是往回走的时候倒下的,听说当时谁都没有注意到那个披头散发的叶欢,只有胖子听到了那一声脆响,等到他们发现的时候原来是叶欢把一只小小的泥人丢到了地上。没错,看上去无比强大的叶秋此刻的命运只不过和一只泥人想通,查文斌后来说,那只泥人就是借尸还魂的关键,玩鬼道的,犹如他们玩的那种针头扎小人,弄一张白纸,上面写上人的生辰八字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时间再回到那一年……
叶秋转过头来,他看着一地的伤病,风起云、查文斌还有胖子。从血缘来说,他此时还是风起云的哥哥,以前在他的意识里是没有亲人这个概念的。大约是从状元村救了那个女孩,叶秋便觉得自己开始有感情了,只是一贯的孤独和冷漠让他的心要远远比常人封闭的多。
胖子看着他笑,那是一种兄弟团圆和胜利的笑;查文斌看着他笑,那是一种重新找到和欣慰的笑;风起云也在看着他笑,那是一种亲人感动和问候的笑。
而叶秋也在笑,他很少笑,即使是胖子经常讲出一些让钭妃都能喷饭的段子,叶秋也总是淡淡的面无表情。所以,胖子说,他这种人活该一辈子打光棍,哪个女孩愿意嫁给整天一张扑克脸的男人。而这一次,他笑了,他的嘴角微微上翘,这种笑在心理学上被解读为:解脱!
“老二,好样的!”胖子竖起大拇指,他的眼里和其它两位一样都闪着泪花,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们并不是在为自己身体上的疼痛而流泪,这是喜悦的泪水。这个世界早已不是那般的单纯,而他们的友情在最后的关头还是经受住了考验。
“文斌,我有一个请求。”他站在他的面前轻声说道:“请你答应我。”
查文斌的脸上忽然一愣,听这话怎么那么别扭呢,看着他衣服上的那些血现在都开始结痂了,心中暗想应该没事吧。查文斌一边笑,嘴角却一边不停的在颤抖,那种颤抖是恐惧和害怕,他在害怕什么呢?
“我们之间需要这么客气嘛?”查文斌故意想让自己的心态平和下来,他想叶秋该不是提出一个要离开的请求吧,如果是,他能重新去找回那个失去的自己,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我想你帮我一个忙,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通宵天文地理,帮他们重新找一个家,不求荣华富贵风水宝地,但求平平安安,让这里的人可以重新过上他们想要的生活。”
“我以为多大事呢,”胖子笑道:“中国那么大,找个无人区多大点事,咱们就盖一座城,落草为寇,白天打猎耕作,晚上喝酒吹牛,这样的日子岂不乐哉?”
“对,最重要的是我们还在一起呢。”查文斌也说道:“只要起云愿意,我想我们一定有能力重新建立一个家园,你觉得神农架神仙台怎么样?那个地方只有老三能进去,所以也就永远不会有外人可以找得到。”
“哥哥,你跟我们一起回家,”风起云伸出手去想拉着叶秋,而叶秋也主动向她伸出了手,两个手掌在那即将交汇的一刻,忽然叶秋的身子一软,接着便像是一座大山顷刻倒地……
“哥哥!哥哥!”风起云不停的摇晃着倒在她怀里的叶秋,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唯独胖子听到了那一声。他看到叶欢从兜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他的脸上写满了狰狞,那就是叶秋的命,他的命从始至终都是被人捏在手心,很显然他是知道的,知道被判叶欢的下场是什么……
“狗日的!”胖子挣扎着一下子就跃起来,他抓起叶秋的寒月挥舞着奔向叶欢道:“你做了什么,你刚才做了什么!”
此时外面那些留守的风氏族人也都冲了进来,眼看着叶欢是要被团团围住了,可到底姜还是老的辣。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圆形的小丸朝着地上一阵猛丢,一阵刺鼻的青黄色烟雾顿时腾空而起,那烟非常的刺鼻,呛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这些就是炼丹师们发明的最早的土烟雾弹。等到那些烟雾散去,叶欢也已经不知道了去向,而不多久在山岗上那些或明或暗的灯光也跟着也都散去了。
对于新洪村的风氏族人而言,这是一场胜利,他们打败了侵略者,可是风起云的脸上却再也无法挂上笑容。她怀里的那个男子身上的体温在逐渐散去,闭着的眼睛是那样的安详,长长的睫毛仿佛还在微微抖动,一如是刚刚睡着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