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琦,你自始至终都没有忘记过对吗?”
靳子琦神色淡漠,越过直直盯着自己的苏珩风,手腕却被他冷不防地扣住:“子琦,你告诉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会愿意去原谅?”
靳子琦伸出右手拂开苏珩风禁锢自己手腕的大手,淡淡地开口:“你们觉得自己需要我的原谅吗?”
“昭儿是你的妹妹,子琦,是我对不起你,要怪你就怪我一个人。”
似乎大家都喜欢用所谓的亲情关系来说服她,不管是苏珩风还是靳昭东。
然而可笑的是,她和乔念昭何来亲情可言?
也许曾经有,但她失忆的这些年来,她从不掩饰自己对乔念昭的不喜。
一个会爬上姐姐未婚夫床的妹妹,又有什么资格和她谈论亲情?
靳子琦抬眸望着苏珩风紧拧的眉宇,挽起唇角,一字一顿地问道:“珩风,乔念昭和你上床的时候,她可曾想过我是她的姐姐?”
苏珩风的脸色一僵,没料到靳子琦会这么露骨地把事情点出来。
靳子琦打开橱柜玻璃门,不再搭话苏珩风,找到自己要的文件转身就走,苏珩风却快她一步占据了她前面的路。
靳子琦顺着他的意思停下脚步,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下文。
苏珩风望着她漠不在意的表情,本酝酿好的措辞突然变得难以启齿。
他几次张开嘴都未曾憋出一个字,似乎不确定怎么样的说法才能不被失忆后变得伶牙俐齿的靳子琦驳回来。
苏珩风低垂下眼,迟疑了良久,然后再抬眸,静静地望着靳子琦:“子琦……”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四年前我不该拿跟你结婚的事刺激昭儿,对不起。”
他用另外一种委婉的方式在告诉她:他从未爱过靳子琦,她不过是他用来刺激另一个女人的借口,仅仅是一个可以随时舍弃的借口。
即便失忆后的靳子琦不再把眼前这个男人放在心上,然而听到这样的坦诚,她依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不为爱情只为那份被舍弃的伤害。
“我和你还有阿沥一起长大,我一直知道你是外公为我选择好的妻子,也以为长大后我们会理所应当地步入结婚礼堂,可是后来……”
“可是后来你喜欢上了被送来靳家的乔念昭,所以不惜违背你外公的决定,即便舍弃宋家的继承权也要和乔念昭在一起,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对吗?”
苏珩风望见靳子琦隐现讥嘲的眼神,撇开了脸,幽幽地开口:“像我们这种生活在上层社会的人,永远不会懂得在白眼和欺凌里长大的滋味。”
“我还清楚地记得她刚来靳家时的样子,那天下了很大的雪,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和牛仔裤站在靳家的花园里,却没有人上去送她一件衣服取暖。”
“当我们在一起穿着名贵的衣裳玩着全球限量版玩具时,她却默默地在角落擦着桌子,偶尔趁我们不注意才敢偷偷地看一眼。”
靳子琦看到苏珩风某种流露出的怜惜和心疼,并未觉得任何异样,反倒勾起嘴角浅显的微笑:“你是在提醒我,过去那些年我一直扮演着灰姑娘恶毒姐姐的角色吗?”
苏珩风望着靳子琦不以为然的冷淡神情,拧紧了眉头:“子琦你非得要这么尖锐吗?你在责怪我们的同时,有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你自身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靳子琦黛眉一扬,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副洗耳恭听的状态。
苏珩风蹙眉看着她,喉结一动,没有就此住口:“从小到大那些年,你从未开口向我求助过一件事,甚至连询问建议都不曾有过,在你身边我始终显得可有可无的。”
“靳家要继承人,宋家要当家主母,可我想要的从来只是一个能全心全意和我相伴一生的爱侣,而你眼里可曾有过我的存在?”
“我们在一起,从来都是把家族利益放在第一位,太过理智的我们即使在一起也只会互相伤害。”
靳子琦安静地听着,面无表情,当苏珩风说完她有的只有一句反问:“所以这就是我活该被伤害的理由?”
苏珩风瞬间静默,靳子琦径直背身回到办公桌前,望着墙壁上的挂画:“我醒过来的那一天,没有人关心我好不好,没有人问我是不是真的放下了,当得知我忘记一切的时候,你们有的只有如释重负的放松。”
靳子琦缓缓地回转过身,那双浅棕色瞳眸深深地望着苏珩风:“你们从一开始要的就只是我的原谅,似乎只要有了这声原谅就可以这么心安理得地在一起,幸福地生活下去。”
也许当年那场车祸里,她就此离开了会更称了他们的心意吧?
可惜,她偏偏幸运地活了下来。
于是,靳子琦便成为了苏珩风和乔念昭心头的一根刺。
一根看不见却摸得着、微微扎人的肉刺。
苏珩风敛眉望着和他有些距离的靳子琦,刺眼的阳光从她的身后透入,他看不清她隐藏在阴影里的表情。
“子琦,即便我们之间没有爱情,也还有多年的情谊。”
靳子琦的胃部突然一下痉挛,她一直都有胃病。
她侧过身不着痕迹地捂住胃,然后淡淡地下达逐客令:“如果你还顾念着那点情谊,那么现在请你离开。”
苏珩风的目光落在靳子琦微弯的背脊上,眼底闪过担忧,两步并作一步上前,行动快于意识抓住了靳子琦的手臂,眉头扭紧:“是不是胃病又犯了?我带你去医院吧。”
靳子琦默不作声,低头咬着泛白的唇瓣,稳定了自己的痛楚后,站直身体,抬手去挥开苏珩风的手:“你走吧,我还有很多公事要忙。”
苏珩风眸底升起浓重的深沉,他没有放开靳子琦,然而还未等他开口再说什么,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重物落地的破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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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猜猜是谁把东西掉下来啦?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