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黍,对不起哦,某某不该让大家都知道蜀黍长得像老鼠!”
听起来没有一点诚意的道歉声中气十足,倒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宋其衍望着那孩子挤眉弄眼、一肚子坏水的模样,不由加深了嘴角的笑意。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莫名地便愉悦轻松了本烦躁的心情。
“奇怪,我怎么不知道圈子里谁家公子、小姐有这么大的孩子了?”
梁一辰望着楼下围着*乐颠颠打转的孩子,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我说这孩子怎么越看越觉得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宋其衍瞥眼扫过梁一辰费劲挖脑回忆的样子,对他口中的眼熟倒没有多大的兴趣,继而又瞄了几眼楼下像只小麻雀叽叽喳喳的孩子。
“那孩子的头发仔细看是棕色的,其衍,你说会不会是混血儿啊?”
“你想多了。”
宋其衍拍开梁一辰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扑了梁一辰一盆冷水。
“我怎么就想多啦?你看他的五官线条,比一般的同龄儿童来得深刻,你见过哪对中国夫妻能生出这样棕色头发、五官棱角分明的孩子吗?”
本来的饶有兴致,因为梁一辰越发来劲的八卦情绪彻底烟消云散。
宋其衍无视梁一辰紧追不舍的反问,收回搁在围栏上的手,转身欲走。
“你给不给我让开?谁家的小孩这么没教养,快给我滚开!”
刚走了两步,便听到骤然响起的压抑着愤懑的低吼声。
宋其衍脚下一顿,回转过身,垂下沉静的眸子隔着围栏低头望下去。
明亮宽敞的大堂,*一脸不耐烦,随手将跟前挡道的孩子往边上一推。
在周围一阵轻微的惊呼声里,孩子猝不及防地一个踉跄,跌落在地上。
在空空的大堂里发出空空的声音,回音缭绕。
细微的“唧唧唧唧”声在*腿边发出,*循声看去,便发觉了自己擦得蹭亮的皮鞋边多出了一只小鸡,此刻正蹲在他的鞋跟处落下了一坨鸡屎。
一阵恶寒从胃里冉冉升起,扫视了遍周围看戏的宾客,*颜面尽失。
还不容易舒缓下去的心情顿时再次暴躁起来,忿忿地瞪了眼趴在地上的孩子,猛地抬脚狠狠地踹向那只小鸡,嘴里阴毒地咒骂一声:“小畜生,叫你不长眼睛!”
宋其衍在二楼看得眉眼微沉,廊间的灯光在他的侧脸落下凌厉的剪影,倏然转身便要往楼梯口走去,胸膛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按住:“这种闲事你都管?”
梁一辰收敛了方才玩世不恭的笑容,不赞同地挡住了宋其衍的去路。
“虽然知道凭你的身价可以无所顾忌,但既然你打算回去宋家,最好暂时不要得罪本城名流圈里的任何一个……”
宋其衍看着阻挠的梁一辰,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
他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噢。”
显然没想到宋其衍会这么听劝,梁一辰一愣,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然而就在梁一辰出神的刹那,宋其衍蓦地推开了他,然后迅即地走向楼梯口。
和梁一辰错身而过的瞬间,宋其衍嘴边的笑意便消失得彻底、无痕。
从二楼走到一楼,一路上畅通无阻。
迎面而来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纷纷让道,生怕撞到这个看似面色平静实则浑身散发着“惹我你就死定了”冷冽气息的男人的枪口上。
其实连宋其衍自己都看不懂自己此刻的心思,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火大,火大到想把那个姓高名潮的男人拎到角落拳打脚踢地教训一顿!
人生过去三十四年,他怎么没发现自己竟然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人?
宋其衍自嘲地挑起薄唇,为自己的反常而诧异,却依旧没停下步伐。
忽而,一阵清淡的绿茶香拂过他的鼻尖。
紧接着,一道鹅黄色的纤影迅速地掠过他的身体,朝前方小跑而去。
就像是一道魔咒突然降临在他的身上,宋其衍的双脚缓缓地停下。
直到再也移不开步伐,当他的视野里开始奔跑着那道纤柔窈窕的黄影。
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清香,混合着那个女人特有的味道。
宋其衍站在原地,闻着那仅仅出现过在他生命中一夜的香味,他的心和身体竟然同时蠢蠢欲动起来,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知何时握成了拳。
他的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他的心和他的身体在这一秒嘲笑着彼此:原来你竟从未忘记过她吗?
哪怕仅仅一夜,她已经像是融汇进他血液里的病毒,铭刻进他的骨髓,他用了四年的时间都不曾将她从他大脑里剔除,反而越来越清晰。
清晰到他常常彻夜难眠,闭上眼便是那个雨夜她清澈的双眼和羞涩的吻……
他在内心自我鄙夷了一顿。
似乎无论过去多久,他都抗拒不了这种奇怪的感觉,靳子琦遗留给他的影响。
宋其衍闭上眼,但随即便睁开,于人来人往中,第一眼便看到了在*跟前停下的靳子琦。
他并没有刻意地想要去寻找或是发现。
但是靳子琦身上似乎有能够牵引他的力量。
让他任何时候都无法忽略,以至于总能第一瞬间找到她。
她穿着嫩黄色的抹胸雪纺长裙,裙子非常长,蜿蜒在地上像一潭柔柔的水,没有多余的点缀,也没有任何瑕疵,看上去高贵无比。
她雪白的香颈上戴着一条镶钻项链,精致的锁骨在钻石的映衬下,迎着明亮的灯光闪烁着晶莹的璀璨水光。
柔顺的黑发以一种随意的姿态挽起在脑后,几缕俏皮地落在鬓边,平添一份妩媚的慵懒美,仿佛刚从宫殿上走下来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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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木有觉得看得困惑重重?就让流年接下来几天解开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