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花钱租了一位面善的妇女,可是年年扭头就出门,“没有妈妈没关系的,舅舅可以来。”
易利顷沉默了好久,上楼换掉衣服,努力在镜子面前笑,尽量不那么冷漠。
只是,易利顷到的时候,年年的班级里都是清一色的女性。
他突然害怕,他一个男的进去会不会给年年的童年带来不好的回忆。
年年的同学会不会笑他。
绾绾小时候就是这么被人嘲笑,是没有妈妈疼的小白菜,他的拳头为此挥过不少人。
可是他该怎么办。
身后突然传来高跟鞋的轻响,很轻,很缓,还有淡淡的奶香荔枝。
易利顷心一沉,突然能知道是谁。
林烟朝他点头,径直进门坐在年年旁边的位置,开家长会。
她多漂亮,财阀富太太的姿态满是优雅高贵,别的小孩都看着她。
易利顷也看她,隔着玻璃窗。
结束后。
林烟把年年亲手画的画交给他。
即便上面写母亲节快乐,画的是两个短发男子。
一个是他,一个是秦少爷。
林烟说,正好在横城拍戏,有时间。
林烟也说,是秦少爷委托她来,她拿了秦少爷的好处。
哦,又永远不是因为他易利顷。
有时候,真的羡慕他们港城富家子弟的友谊。
随时随地,他们都会互相扶持,站在彼此身后。
他为什么羡慕。
因为,他好像都没有什么至交朋友。
闵行洲算吗。
算个屁。
易利顷没有开口请她吃饭,两个人多余的聊天内容都没有。
他牵着年年站在原地,目送那抹娇影上保姆车离开。
年年问,“林烟阿姨是别人的对吗。”
易利顷缓声回了句,“是的。”
从头到尾只属于闵行洲。
那天,易利顷把卧室里的画收好,尘封在没有钥匙的茶几箱里。
没有永不相见,只愿此生不起波澜。
他偶尔会去傣国处理生意,偶尔会去看一眼那栋被拍卖的易家大宅。
皮鞋踩在杂草丛生的地方,静静点了根雪茄抽,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带了一丝阴森。
他此生的一无所有,他不怨别人,只怨自己还不够果断,还不够心狠手辣。
才轻易被别人安排掉人生,身不由己。
可他自始自终不踏入港城,港城铺天盖地是旧事旧人,突然面对得了傣国过往发生的一切,唯独不想看到港城。
他和秦家闹不大,偶尔互看不顺眼罢了。
他问过年年,“你母亲姓易,你想姓秦还是姓易。”
年年在他手里写了易字。
秦少爷没反对,收拾好手里的公文包,提去上班。
易利顷叫住他,“不吃早餐?”
秦少爷没回头,“我赶时间,迟到罚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