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来的时候,袁左弯腰撑开伞。
“林老先生的葬礼在普陀山邻,下午4点。”
闵行洲接过伞,没说话,手里捏着一枚小小的平安符,放到西装裤口袋里。
是年迈的主持刚给他。
袁左注视他的背影好一会儿,雪花渐渐覆盖院里的脚印。
出现一位小沙弥,手里拿着扫帚打扫院里的雪。
宾利车去了送葬区的普陀山岭。
林烟沉默的站在墓碑前,看着一捧又一捧金黄色的菊花整齐放在附近。
港城半壁财阀和权贵无一不黑衣出席,谁也没敢和她说太多句话,怕触及她的情绪,她估计也不愿意听。
她一一弯腰回敬答谢前来吊唁的人。
“闵先生。”
不知道那位前辈在打招呼。
他来了么。
直至林烟抬头,看到的人是闵行洲,睫毛委屈眨的那一下,眼泪再也抑制不住,肩膀猛烈抽搐起来,泪水滴落在胸口的戴孝白花。
闵行洲伸手,大拇指缓缓抹走她的眼泪,“不哭。”
她低着头,眨掉眼泪,“我爷爷没了。”
吊唁的人来来往往,只是看他们两个一眼,没再多停留。
“跟你一样呗。”闵行洲从西装裤拿出准备好的纸巾,替她擦眼泪,动作都是怜惜,“我爷爷也没了呢。”
林老先生也算他闵行洲的爷爷。
“我们在闵家,还有一个。”他低声补充。
这番话,把林烟内心的软弱击破得一塌糊涂,他只是在告诉她,闵家也是她的家。
林烟抽噎声更重,窒息感差点呼吸不上,从他手里拿过纸巾。
她爱闵行洲,爱他的所有,爱他的强势,就总是如此,令她见到他会不攻自破的委屈,落泪,讨哄。
他总是在身边,总会哄。
她从不厌恶自己对闵行洲的感情,一点不,母亲告诉过她——以后的夫婿一定要像母亲一样能让你无条件撒娇耍赖不肯与你计较一星半点,再好好去爱。
林烟捂起脸,声音发颤,“你不来我也不会这么哭,那么多大人总裁和前辈,身为闵太太,我本来控制眼泪控制得特别好,一见你全撑不住。”
“比司臣还能哭。”他说。
他伸手,撩她的发轻轻挂在耳后,“司臣会笑你。”
一想到操办这场丧礼,孩子还在家里,林烟哭得更凶了,“司臣才不会,他比你更疼我。”
“还要我怎么样疼你。”闵行洲低低闷笑,“比不过还在喝奶的儿子?”
林烟嘟囔着满腹的委屈,“司臣从来不惹我哭。”
闵行洲目光投向她耳轮廓的助听器,下意识抿紧唇,没敢反驳她半点。
“嗯,司臣最好。”他声音又哑又磁,撩感热烈,“那我排第二?”
她擦干净眼泪,“排第二。”
闵行洲并不会和自己的骨肉计较,排第二也够了,第三可不能不太行,估计会冲动爆发。
他握紧她的手,五指交缠。
分明,还没握暖她冰凉的小手,立马装进自己的西服外套口袋,紧紧扣住。
齐齐对着那块黑色的墓碑,叩拜,三鞠躬送行。
尤记得林老爷子请他喝佳酿时说——谢谢你,肯照顾她,你爱与不爱,她都认定你了
——闵行洲啊闵行洲,可你能给她什么
闵行洲沉默了好久,才回答林老爷子:我不喜欢对爱情有所承诺,也不敢保证爱一个人就是一生一世,我从未对任何女人说过这些话,太虚伪,玷污爱情两个字,但她在我身边一天,我能给的都会给
林烟要守孝,留住在林家,没敢以目前红肿的眼睛面对家里的两个小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