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璇埋着头,哭声没止,她不记得失声痛哭究竟是什么滋味,眼里难以言说的酸胀感让她收不回来。痛到手术伤口,痛到肉了,却未戒掉疯狂的瘾。
道理都懂,尤璇难以释怀,宁愿他闵行洲罚她,踩她下泥潭,她估计都认了,可这种不为偏爱的结局怎么去认。她到底迷恋闵行洲哪里,哪里啊,迷恋的不就是他这样吗。
在闵行洲面前,她总能盲目地去投降,糊涂地示弱,失去自我。
有时候,好眼红林烟能轻而易举的插入,这种不甘,使人面目全非。
她也想在闵行洲面前骄傲,她也想坚强勇敢地活着。可她觉得劝自己坚强是最凶残的行为。
秦涛说过:悠着点啊,碰谁都不要碰闵行洲
林勇也说过:你傻,你以为那位掌权人白坐上去?
她不清楚吗,可她就是自信,直到这份自信一点点地被磨碎成污泥。
可她没有后悔这两个字一说,她真的认了,塌都认了。
阿斌还在,跟律师团队一起候在那儿等待事情结果。
等待时间不知觉变长,阿斌给尤璇递纸巾。
尤璇缓缓抬起头,“他哪怕因为孩子的事介意我也够的,他找个理由惩罚我我心里也不至于那么难受,怎么那么难受呢阿斌,怎么想都会把自己困住,他怎么到头来还要把我撇出来,我才不要这样不为旧情的担责。”
阿斌说,“过去了尤小姐,这不像以前的你。”
时至今日,悔也同样爱着,“如果我没回来呢,事情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阿斌说,“没有假设,我不能揣测老板的心思。”
这样的问题,阿斌其实觉得很幼稚。
同样,就在那天晚上。
林烟接到一个电话,那边是律师,诚恳地问她,“林小姐好,我这边是你的律师,我这边收到闵家递的函件,不久前,尤小姐那条短信的事,你目前可以追究责任,我已经起拟文书,这边等待你的答复。”
“谁的什么责任。”林烟完全一头雾水,看着号码,有些怀疑是不是打错,可那边坚决说就是找林烟小姐。
林烟,“我告谁,我哪来的被告方。”
律师说,“闵先生。”
几乎是那个名字从对方口中说出那刻,林烟举着手机僵在原地,面前刚开的电梯又缓缓合上,她完全没发觉。
明明有人进进出出,长廊却变得很平静,好久后,林烟才问出声,“他不是出国了吗。”
那边说,不是,闵行洲人就在都城。
林烟记不清那天是几点,又是怎么开车到飞机场的,又是怎么登机全忘了。她肩上的纯白色羊毛披肩不知道丢在那里,或许是电梯前,或许是车上,又或许丢在飞机坪了。
她坐在那儿分明毫无想法。
她甚至不知道闵行洲到底在哪,甚至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对都城的路毫无了解,并不知道自己站在哪儿,打闵行洲的手机关机后,在这座车灯川流不息的城市她压根不知道该联系谁。
一个人站在街头,下着雪,茫然间不知所措。
林烟低头按手机,重拨。
“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她记得阿斌一直跟在闵行洲,她想问阿斌,可阿斌那种人物,只有闵行洲才联系得上。
林烟有些想笑。
她到底在慌什么,她到底来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