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萝微怔。
穆连潇又道:“他应当是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沙漠天险,根本越不过去。
这都一年半了,汉人还未到古梅里城外,兀纳里只怕是在看我们的笑话。
九月末十月初,是鞑子在北疆的jūn_duì 撤军退回古梅里的时候,古梅里城中最为松懈。”
这些行军打仗上的事体,杜云萝是一知半解的,只是认真听着穆连潇说。
两人说了会儿,眼看着太阳微微偏西,穆连潇便带着杜云萝出了屋子。
驻地与城墙并不远,遥遥的,杜云萝就看到了那高大厚实的城墙,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壮观。
鸣柳牵了穆连潇的马来。
穆连潇把杜云萝抱上了马,自个儿也翻身上来,紧紧箍着她,夹了夹马肚子。
马速不快,可杜云萝还是觉得屁股颠簸,好在她身后的怀抱是她极其熟悉的,倒也不觉得慌。
城门半开着,在外头不远处操练的兵士们整齐地回到关内,而穆连潇则带着她出了关。
沙漠近在眼前。
黄沙一眼望不到尽头,与天际相连。
杜云萝睁大了眼睛,两世为人,她第一次亲眼见到沙漠。
与这茫茫大漠相比,她的存在又何其微小,如一颗沙粒一般。
她有心想看一看庄珂说过的戈壁滩、绿洲,可就算有穆连潇相陪,他们也不能去那么远的地方。
穆连潇看出她的心思,道:“沙漠深处凶险,我只怕还没有这马儿识路,上个月,大哥的马伤了屁股,他就骑着我的马在沙漠里探路,大哥谨慎,说是即便他认得路,那条路线也有几个月不曾走过了,还是再瞧瞧好。”
杜云萝扑哧笑了。
老马识途嘛。
在城门关闭之前,穆连潇带着杜云萝回了关内。
夜里,杜云萝睡得倒也踏实,那大炕不深,但她睡觉素来是粘着穆连潇的,并不嫌挤,也是一觉睡到了天蒙蒙亮时。
外头兵士们操练的声音震天地一般,杜云萝一下子就醒了,揉着眼睛起来了。
因着没有带丫鬟过来,穆连潇替杜云萝打了水,梳洗之后,她自个儿随手把长发给绾起,弄了个简单的样式。
待穆连潇安排妥当了,两人坐着马车回了小镇。
延哥儿一日没见杜云萝,眼睛晶亮,伸手要抱。
杜云萝赶紧把儿子接了过来,狠狠亲了两口,逗得延哥儿咯咯直笑。
“大嫂,他没吵着你吧?”杜云萝笑着问庄珂。
庄珂一面给洄哥儿换尿布,一面道:“不吵,延哥儿夜里睡得可真香,洄哥儿跟他一样大的时候,夜里是真能闹腾。”
说起育儿经,两人就有说不完的话。
穆连潇是插不进她们女人说话的,干脆抱了儿子在小院里来回走,与穆连康说着军营里的事体。
九月渐渐过去了。
此地夜里寒冷,虽不至于要把大炕烧起来,但也要加些衣服被子。
时间一日比一日近,穆连潇这些日子格外忙碌,几乎有小半个月都没露过脸了。
杜云萝打发九溪去山峪关瞧了他几回。
九溪回来道:“夫人,奴才这回到的时候,爷正好在用晚饭,夫人让奴才捎去的肉干和酱菜片儿,爷可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