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萝缓缓点头。
穆连慧亲自取了雪水来,在花厅里支了一个炉子煮水。
龙凤茶团清香四溢,叫人不由期待起来。
穆连慧煮的一手好茶,听闻在普陀山时,皇太妃每日的茶都是穆连慧亲手煮的。
见穆连慧一副专注模样,饶是几个心中都有气,也不在逞口舌之风,反倒是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起了穆连慧。
穆连慧不自谦,也不自夸,只说这雪水是梅林枝头采下来的,又说那茶团是宫里赐下来的,等茶汤做的,才让侍女动手,一一分给众人。
杜云萝闻了闻,真的不输给那外头的寒梅。
穆连慧净了手,取了些香膏抹了,笑盈盈与杜云萝道:“云萝,你会煮茶吗?”
杜云萝微怔,浅浅品了茶汤,口齿留香,她抬起头来,话并不说满:“不及乡君技艺精湛。”
“那你可要好好练一练,”穆连慧走到杜云萝边上,声音压低了些,“阿潇最喜欢饮茶了,你练好了煮给他尝尝。”
声音是压低了,可却依旧不算轻,整个花厅里人人都听见了。
有人故作镇定,有人善意微笑,也有人冷冷哼了一声。
杜云萝捧着发烫的茶碗。
她与穆连潇做过夫妻,丈夫的喜好个性,她又怎么会不清楚。
穆连潇那个人,不喜欢饮茶。
他做事直爽,若是练功回来,拿起茶壶就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去了,若是闲暇时,他吃茶也很随意,才不会去讲究用什么茶团用什么水呢。
煮雪水这样附庸风雅之事,一年里难得又一回,与其说喜欢,不如说是两人独处时添个乐子。
不过,能添的乐子多得是,下棋弹琴,哪样都比煮茶对穆连潇的胃口。
穆连慧这是诓她呢。
心里透亮,杜云萝抬眸看着笑得亲切温柔的穆连慧。
不就是装模作样吗?
你们会,我也会。
眨了眨眼睛,几分欢喜几分羞涩,杜云萝道:“我知道了,谢谢。”
穆连慧似是很满意杜云萝的反应,在她身边坐下,轻轻靠近了些,与她咬耳朵:“你别怕羞,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你看阿暖,我二哥长什么模样,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她一清二楚的。”
杜云萝垂眸:“我没想好要问什么。”
穆连慧哧哧笑了:“听说你在法音寺里见过阿潇?我去问他,他一个字都不肯说,你告诉我吧。”
杜云萝浅笑。
法音寺的事体,便是她不说,这么多双眼睛其实也瞒不过去。
杜云萝理了理思绪,道:“就是我去放生池边,差点叫人撞下水去,是世子拉了我一把,我没站稳,摔了脚。”
“没站稳?阿潇不是拉了你吗?”穆连慧不解。
“拉了又松手了。”
穆连慧眼眸一转:“哪能这样呀,真是练武练成块木头了,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你伤得厉害吗?”
杜云萝眼帘低垂,睫毛轻颤,说不出的羞赧,谁也没瞧见那双眸子,晶亮一片,冷光滑过:“挺痛的,我其实挺生气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