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荼兰没有睁开眼,神志不清地呢喃两声后又往易怀宇胸口贴了贴,附耳唇边依稀可以听见,她是在唤他的名字。
那一刹易怀宇前所未有地惊慌,惊觉原来自己也会害怕,害怕怀里倔强骄傲的女人回天乏术,害怕她因自己而失去性命。不想她死,喜欢看她发火模样,喜欢看她一次次碰壁后不甘表情,更喜欢她的睿智机敏,勇敢坚强。
如果没有遇到苏诗韵,他也许真的会爱上司马荼兰吧?
世间哪有那么多如果假设呢?苍茫着双眸干涩苦笑,易怀宇放弃呼唤把司马荼兰抱紧怀中,背靠冰冷岩石望向一点光明微亮的洞口。
天命弄人,他算计了所有人却也被人算计,落魄逃命不说还要牵连司马荼兰,更可能,要与她一起死在这不见天日的黑暗石洞之中。近乎死寂的静谧里易怀宇忽然想到许多人,尤其是苏诗韵和偶遂良,一个是世上他最爱的人,一个是他最信任的人。
如今,他还能像从前那样深爱、信任吗?
怀中抱着为他甘舍性命的女子,苏诗韵的温婉似乎在脑海中淡去——不是不再爱,而是蓦地发觉,他为苏诗韵付出的辛苦正如司马荼兰为他所付出的,那种独自撑起一切的沉重感同身受。
司马荼兰,这世上唯一一个用尽全力求他真心的女人。
“要死在一起了吧……”
不知何时司马荼兰醒来,无力地靠在易怀宇胸口低低叹道。
“若是遂良还像从前那样肯追随我身后,他应该很快就来救我们才对,可是人心易变,能不能相信他,我也说不清了。”闭眼轻抚司马荼兰披散长发,易怀宇露出无奈笑容,“天若亡我,想逃也是逃不掉的。”
支着胳膊一阵挣扎,司马荼兰勉强仰头,双眸迎向易怀宇黯然表情,忽地眼神坚硬:“不会的,你不会死,不是答应过哥哥和舅父要执掌江山后给他们功名利禄吗?你这种人……才不会轻易死掉。”
“这理由真伤人。”
“凭你皮囊,哪有什么话可以伤到皮肉?你便是这世上最冷血、最无情、最无赖的人。”
仿若**的交谈让易怀宇哑然失笑,抬着面颊微红的脸庞轻吻发际,漆黑眼眸黯然闪烁:“是我负了你。这一世若是来不及补偿,下辈子我还你可好?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哪怕是天下。”
最最动听的情话便是许诺,即便是习惯了冷硬如铁的将门千金也不敌这般温柔低语,痴妄着眼,凝眸深邃。
“我不要天下,我只要你待我如她,你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