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语昊手指在颤抖，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吐血……
昏迷……
然后……然后疯掉……
裴凤桐是挑了一个好位置，一张阴柔精致的美丽脸上全是看戏的表情，多少年了，夜语昊从来没有为谁这么紧张过。
哦，也不对。
应该是，从来没有紧张过！！！
╮(╯▽╰)╭
可惜他没有随手拿录像机的好习惯，不然把夜语昊现在这副样子拍下来，绝对会震撼半个世界。
裴凤桐是暗搓搓的看着好友陷入痛苦挣扎的局面，不但不给予帮助，反而看戏不落人后。
还真是……
损友的最佳代言人啊。
曲问水见裴凤桐刻意戏弄夜语昊，暗地里瞪了他一眼。
老婆最大！
裴凤桐被曲问水一瞪，脸上的戏谑立刻消失，严肃认真的咳了咳，“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她自己的意志力顽强，就和当年问水一样，想靠自己突破施加在身上的催眠暗示。”
“本来最深的那层暗示应该是要她杀了你吧，后来被凤桐重新封起来，现在她对你是动了真感情，本身的意志力与催眠的命令相冲突，才会变成这样。”
夜语昊没因为他们的解释而有丝毫放松，沉声问道，“她会怎么样？”
“最乐观的情况就是和问水一样，自己解除催眠，皆大欢喜咯。”裴凤桐耸耸肩，说的非常轻松。
曲问水看着苏妍舞，轻声道：“也有可能恢复原样，本身的意志力不能撕裂催眠暗示，这样的话，就需要凤桐再一次施加催眠，暂时稳定住她，不过你放心，疯掉之类的情况应该不会发生，毕竟她从中催眠开始到现在时间已经不短了，如果要发疯，早就疯了。”
这句不算安慰的安慰终于让夜语昊眉心舒朗，他不期望苏妍舞能彻底解除催眠，哪怕恢复原样也好，只要她没事……
……
苏妍舞睁开眼睛，视线盯着白茫茫的天花板，神情呆滞。
剧烈的头疼感慢慢散去，脑袋里像是有一根神经在一跳一跳的疼，不算难以忍受，只是觉得有些烦躁。
夜语昊正端着一个杯子，用棉花棒蘸水擦拭她唇角的血，见她醒了，摸了摸她的头，“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
苏妍舞缓缓扭动脖子，视线移动到他身上，一双又大亮的眼睛忽然就水汽氤氲，小脑袋往他腿上拱了拱，声音有些干涩，“夜语昊，我做噩梦了。”
“我知道。”夜语昊把她抱起来，“现在没事了，我一直都在。”
苏妍舞扁嘴，小脑袋往他胸膛和手臂之间钻，“我梦见好多血……和那天裴凤桐吓唬我的时候一样，有人让我杀你……我不要，她就一直说一直说一直说，让我杀你，不停的重复……夜语昊，我……我怕……”
这是第一次苏妍舞说出了怕这个字，夜语昊的心如同有细小的蚜虫撕咬，他伸出手，抱着她，任由她团成一团，轻柔地拍着她的脊背，“没事，没事，你不会有事，我也不会。”
苏妍舞一张小脸都埋进了他怀里，咬着下唇，声音里似乎还带着哭腔，“夜语昊，如果有一天我醒不过来，或者，或者那个要杀你的人醒过来，怎么办？”
那样的梦境太可怕了。
都是血，都是敦促她的人。
要她杀夜语昊，杀夜语昊……声音带着不可回转的命令，只要她稍微软弱一点，说不定……就答应了。
一次她可以拼命的抗拒，两次她也能强行推绝，可是三次，四次，五次……总有她疲惫的一天，总有她妥协的一天。
到时候该怎么办？
夜语昊会防备所有人，可夜语昊不会防备她，她说不定……真的会伤害夜语昊——她会杀了夜语昊的！
不要！
她不要！
她不能让夜语昊受伤！
全世界的人都没关系，只有夜语昊不行！
不可以！！
就在苏妍舞即将崩溃的时候，轻柔的吻，落在了眉心间。
苏妍舞瞪着双眼去看夜语昊。
那一痕温柔的蓝眸像海水初醒，夜语昊的笑容包含着几乎纵容的宠溺。
轻轻揉着她的头发，夜语昊温声开口：“我相信我自己，更相信你，如果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那还怎么保护你。催眠很可怕，但是比催眠更可怕的是恐慌，他们就是利用催眠，让你变得不自信，变得恐慌，击碎你所有理智，逼你做出那些违背心愿的事情。”
苏妍舞一动不动。
“我答应你，就算有一天我会死，也绝不是死在你手上。”
夜语昊用这句话做了承诺。
……
苏妍舞的催眠并没有被解除，至少，她还是抗拒不了脑海里时不时涌出的陌生声音——这是坏消息。
苏妍舞催眠虽然没解除，却被裴凤桐找到了线索，如果顺利的话，再给他一点时间，就可以彻底解除那一环套一环的暗示——这是好消息。
夜语昊在听见裴凤桐的总结后，挑挑眉，丢下一句“无能”，抱着老婆潇洒走了。